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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幻西游神兵傳說——情殤淚痕盞

2025-04-03

本文為初稿未做刪改,記錄了兒時的夢想。若能有幸被讀者閱讀,僅供娛樂。劇情故事中剔除了玩家角色的存在,為滿足劇情邏輯性,對原本游戲任務中的劇情流程進行了相應調整。

神器轉:情葬淚痕碗

三千年一開花,三千年一結果,再三千年方能成熟。五莊觀的人參果是天地間的靈物,即使與王母娘娘的蟠桃相比也不遜色。上次舉辦人參果大會至今不過幾年,但人參果卻在一夜間再度掛滿枝頭,似乎即將成熟。鎮(zhèn)元大仙欣喜萬分,認為這是吉祥的征兆,于是急令門下弟子廣發(fā)邀請函,準備召開新一屆的人參果盛會。

五莊觀的弟子們對突如其來的人參果大會幾乎沒有準備,忙得焦頭爛額。以往的籌備工作都由元辰總攬調度,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,而現(xiàn)在元辰因燕晚之事仍在受罰,這重擔便落到了清風的肩上。清風一向只擔任觀里的內侍童子,從未處理過如此繁雜的事情,一接手便感到重任在肩,生怕出現(xiàn)任何紕漏,從而丟臉。

元辰看著師兄弟們忙碌的身影,反倒覺得輕松。鎮(zhèn)元大仙只讓他閉門思過,未禁足,于是元辰隔三差五便打著“巡邏”的名義外出探查。師兄弟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也沒人指責他。

這一天,元辰行至盤絲洞附近,一陣奇香隨之而來。緊接著,一個人影閃身而過,看身形像是女子。元辰心中一驚,疑為來者不善,匆匆追了上去。人影似是有意引誘元辰,故意放慢腳步,不多時便將元辰誘到一處四下無人的空曠之地。

那人影背對元辰負手而立,聽見元辰靠近,這才緩緩轉身。元辰定睛一看,只見她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,腰間系著玄色束帶,勾勒出敏捷的身姿;臉上戴著黑色面罩,僅露出雙眼,使人無法辨認五官;就連頭上的斗笠也是全黑的。幸好是晴朗的天氣,若是夜晚,此人行蹤將難以察覺。

元辰見到黑衣人裝扮,注意到她周身繚繞著黑霧,心知此人絕非善類,皺眉間腦海閃過一個名字,不禁脫口而出:“是你?”

黑衣人反問道:“小子,你認得我?”

“不認得?!痹交卮?,“不過看你裝扮和周圍的邪氣,我已猜到幾分。不知你引我至此,到底意欲何為?”

黑衣人“嘿嘿”一笑,聲音邪魅無比,宛如深淵呼喚,攝人心魄。又道:“倒也無事。我只是看你勞燕分飛,心有不忍,特意來告訴你那位姑娘的消息,小子可有興趣?”

元辰啐道:“胡說八道。你怎么會知道……”

話未說完,他看到了黑衣人抬起右手,掌心中托著一件物事,發(fā)出藍白色的光芒,流轉閃爍。

星斗盤!元辰探出身子想要去搶。黑衣人功力遠超元辰,一個閃身便避開了他的攻勢。元辰也意識到憑借自己的實力,根本不足以從黑衣人手中奪回門派至寶。

黑衣人倒也不惱,收了星斗盤繼續(xù)說:“星斗盤已有預示,那姑娘如今好好地在女兒村。你既然有意,何不去女兒村尋她!她的性命只在這三兩天,若去晚了,有話未能說出口,豈不可惜?言盡于此,如何行止,你自己決斷!告辭!”

元辰牽掛燕晚,自從那日分別后便再無她的消息。據(jù)孫婆婆所說,燕晚是燕曉的七情之一,只有燕晚湮滅,回歸本體,燕曉才能痊愈。如今聽了黑衣人的話……種種思緒涌上心頭,立時失魂落魄,哪里還顧得了黑衣人與星斗盤之事。

多年過去,元辰始終沒有放下對燕晚的思念。盡管他們相識時日甚淺,但那份情意卻銘心刻骨,永不能忘。受縛于門派和身份的桎梏,即使是花影墻動,也只能夢里南柯。他原以為燕晚早已香消玉殞,想著時光如逝水,總能沖淡心中的相思,卻不曾料到,此時聽到燕晚的音訊,那份被壓抑良久的思念,再也無法束縛。

我要去女兒村!我要去女兒村!我要去女兒村!元辰終于下定決心。

女兒村的護村陣法,元辰依然記憶猶新。上次雖然僥幸取勝,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。這些年女兒村弟子又將護村陣法的機關人威力提升了一個檔次,自己單槍匹馬硬闖并非良策。再說,如果動靜鬧得太大,恐也對此次行動不利,看來得另圖他法。是了,天宮的素衣仙女有一仙葉,聽說能夠阻絕法力流動,機關人沒有了運轉法力,豈不是成了普通的木頭人了嗎?

素衣仙女得知元辰來意,也不推脫,便將仙葉借出。這仙葉果然巧妙,悄無聲息便將女兒村的陣法機關人盡數(shù)破解。

元辰心下歡喜,正欲潛入,卻聽身后一聲輕吒:“何人膽敢破壞我女兒村護村陣法?!”

回過頭的瞬間,元辰怔住了。來人眉若遠山、美目橫波、粉頰撲面、朱唇貝齒,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。不過仔細再一瞧,卻又有些不同。燕晚眼神空曠無光,但清澈見底;這人的眼神雖熠熠生輝,實為深不可測。而外衣華服,燕晚喜好天空之藍,她卻是黃白相間。

女子發(fā)覺元辰打量自己,立時惱了,也不等他開口分辨,出手就打。

元辰猝不及防,只好勉力招架。這一交手,發(fā)現(xiàn)她功力深沉,顯然不是一般弟子。元辰在五莊觀同輩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,遇上了她,竟步步后退,只有招架之功而全無還手之力。女子手中一副朝夕雙環(huán)攻勢凌厲角度刁鉆,好幾次竟是險些要了他的性命。元辰無法,挺起手中長槍盡量自保,武器相撞之聲隨風遠播,與村莊原本的安寧靜謐極為不協(xié)。

轉眼間兩人便斗到十數(shù)招開外,女子耳聰目明,聽得遠處似有其他女兒村弟子正在趕來,輕輕一躍便跳出戰(zhàn)圈,只在邊緣游走。元辰冷汗涔涔,心想著女兒村的暗器防不勝防,拉開距離顯然是釋放暗器的預兆,因而更加小心戒備。

下一瞬間,女子也不知使了什么古怪身法,三步并作兩步便急急遠遁。元辰知她二人功力相差甚巨,根本追之不及,只得作罷。向四周一瞧,卻不知何時他已被一群女兒村弟子團團圍住。

領頭的女兒村弟子見元辰面生,再一瞧護村的機關人橫七豎八倒了一地,猜測必是被此人破掉陣法,于是提劍要打。元辰心道不好,慌忙作揖,口中卻呼喊著:“我是五莊觀弟子,眾位姐姐且聽我一言?!?/span>

眾女兒弟子這才收了武器,元辰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來意說了個清清楚楚,女兒村弟子皆若有所思。有人言道:“想必那人便是燕曉了,有如此功力,能在我們趕來之前逃匿又不被察覺,只能是她?!?/span>

領頭的女兒村弟子沉默不語,忽然慌忙出聲:“不好!快去看看陸絲!”

這時又有其他弟子來報,燕曉大打出手,三兩下便制服了她們,劫走陸絲,不知向何處去了。原來燕曉使的竟然是一招調虎離山,故意制造混亂,引開巡邏與看守弟子,趁機劫走陸絲。女兒弟子失了犯人大為惱怒,紛紛將罪責怪在元辰頭上。若不是元辰破解護村機關人,燕曉怎能如此輕易闖入。更有甚者,揶揄元辰平日練功偷懶,竟連燕曉也打她不過。

元辰百口莫辯,那燕曉功力深厚,顯然非同尋常。若非如此,何須這么多女兒弟子巡邏守衛(wèi)?明明是她們自己防范稀松,反而賴得我來。不過現(xiàn)下有求于人,燕晚之事還需從中斡旋,也不好撕破臉皮,于是任憑她們去說,自己也不還口。

一眾女兒弟子好容易說得口干舌燥,終于停了下來,要求元辰將功折罪捉回陸絲。元辰心知自己被充當了免費苦力,也無法推脫,此刻只能任勞任怨,之后才能好言相求。

通過對現(xiàn)場蛛絲馬跡的仔細觀察和對事情抽絲剝繭的合理分析,元辰推測燕曉和陸絲極有可能逃往北俱蘆洲方向。被羈押已久的陸絲需要時間調養(yǎng),那里人跡罕至,風雪也大,正適合隱遁身形。即使追兵趕到,她們也可以躲進龍窟或鳳巢中,憑借錯綜復雜的道路來藏匿行蹤。

一念及此,元辰速速沿北俱蘆洲方向進行追趕。果然,道路上埋伏重重,正是陸絲布下的傀儡蠱蟲!

北俱蘆洲地域蒼茫,抬眼看去是一望無際的白。元辰正在犯愁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不遠處一深一淺兩行腳印指向遠方,顯得極為可疑。

元辰心中忖度,北俱蘆洲常年風雪交加,若是久了些,腳印必早已被大雪覆蓋?,F(xiàn)下這腳印痕跡清晰可辨,應為不久前所留。如果是普通獵戶農家,痕跡斷無一深一淺的道理,只有腿腳受傷才會因被人攙扶使得腳印深淺不一,而獵戶腿腳受傷又何苦冒險出門狩獵?是了,聽女兒村弟子所說,陸絲身上有傷,這必是燕曉攙著陸絲從此處經(jīng)過,只要跟著腳印,應當就能夠找到她們。

元辰匆匆追趕,走了約摸著半個時辰的時間,眼前卻是一個冰湖。那湖上似有些殘垣斷壁,兩個窈窕人影似躲在那里,權當避風之所。元辰運足目力瞧去,心中大喜,不是燕曉和陸絲,卻又是誰?

燕曉耳力了得,一路上隱隱察覺有人跟蹤,只是風聲呼嘯造成極大干擾,不敢篤定確認。再加上陸絲如今這副模樣,來人深淺不明,若動起手來,難以護得陸絲周全。此刻得了空閑,也在小心戒備,幾乎只是在元辰發(fā)現(xiàn)她們的下一個瞬間,她也發(fā)現(xiàn)了元辰的所在。

又是這小子!燕曉心下微惱,也不知是否還有其他伏兵,不敢貿然現(xiàn)身,素手一揚,指尖寒光一閃而過,數(shù)十枚順逆神針便朝元辰方向凌厲飛來。

元辰嚇了一跳,他與燕曉少說有數(shù)十丈的距離,燕曉竟然有功力能將暗器打這么遠!女兒村的暗器威力他是領教過的,仍然記憶猶新,因此下意識便想躲??墒浅亩??那針來勢極快,憑他目力根本就看不清!

電光火石之間,只聽“噔噔噔”幾聲,飛針盡數(shù)打到了元辰身旁的大樹。那針勁力極強入木三分,看得元辰心驚膽戰(zhàn)。燕曉旨在立威,不欲殺人,希望能借此讓元辰知難而退,因此剛才的暗器已經(jīng)用了十足的功力。而元辰則認為這是戰(zhàn)斗開始的信號,若再踟躕不前,早晚死在燕曉手里,事到如今只好勉力一戰(zhàn)方有一線生機,因而提槍便向燕曉打來。

這一戰(zhàn)與之前不同,元辰只當是生死相搏,因而無所畏懼,反而隱隱占了上風。陸絲在一旁發(fā)覺燕曉竟然難以取勝,似乎也沒有其他援兵,也加入戰(zhàn)團與燕曉合力抵擋元辰。

少女體弱,本就畏寒,在冰天雪地的環(huán)境里戰(zhàn)斗力大打折扣。再加上女兒村的武藝一向注重巧勁,而巧勁的基礎卻又是靈敏的身法。受到刺骨寒風的影響,燕曉和陸絲的行動變得遲緩無比,先天的速度優(yōu)勢再也無法發(fā)揮。正是這樣天時地利之下,元辰以一敵二,竟然游刃有余。

三人又戰(zhàn)了十數(shù)回合,陸絲隱隱有些堅持不住,出招越來越慢。反觀元辰,由于心中牽掛燕晚,更是愈戰(zhàn)愈勇,威風凜凜。剎那間,陸絲朝燕曉看去,她二人自幼相識同病相憐,彼此早已默契無間。只是一個眼神,燕曉便已知陸絲心意。若是再繼續(xù)纏斗下去,落敗是遲早之事,陸絲身上有傷,肯定難以逃脫。倘若自己也被拿住,那就再無后路。不如先暫時遁走,料想這小子也分身無術,事后伺機再回女兒村救走陸絲,方為上策。

一念及此,燕曉漸漸轉至守勢,瞅準一個機會迅速退出戰(zhàn)團。料想元辰也不敢真的加害陸絲,想也沒想便遠遠去了。陸絲希望給燕曉爭取時間,即使她的身影已然消失無蹤,卻仍舊盡全力抵擋元辰。元辰心中雖然懊惱,卻真的毫無辦法,只好繼續(xù)和陸絲拆招。

又打了一炷香的功夫,陸絲忽然“哇”地吐出一大口血,繼而癱倒在地,仿佛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氣。琉璃世界白雪紅梅,是那么分外刺眼的觸目驚心。

元辰也慌了神,急忙上前查探。女兒村弟子讓我捉回陸絲,我得帶個活人回去啊。萬一她香消玉殞了,我豈不成了殺人兇手?還好陸絲功力底蘊仍在,潛意識里尚能護住心脈和周身幾處大穴。既然陸絲已經(jīng)拿下,不如早點燃傳信煙火,叫女兒村弟子前來把陸絲帶走,自己也好安心相求燕晚一事。

女兒村弟子逼問燕曉下落,陸絲沉默不語,看來是鐵了心要包庇燕曉。元辰這才知道,原來是燕曉肆意催動神器淚痕碗四處樹敵闖禍,孫婆婆傳令將燕曉帶回女兒村,可是眾弟子卻又擒她不住,只好以陸絲為餌,誘捕燕曉。燕曉雖然明知有詐,但卻因她與陸絲情誼極深,不得不出手相救。

女兒弟子搜查之下在陸絲身上發(fā)現(xiàn)了與燕曉聯(lián)系的通信之物,有人提議,不如假冒陸絲與燕曉取得聯(lián)系,然后再設計圍捕。燕曉果然中計,很快便回復稱在傲來國元辰宅邸會合。

領頭的女兒村弟子跺腳怒罵:“這燕曉果然奸狡,那屋子久無人住,又在我女兒村眼皮底下,定然是不會去那里搜查的?!?/span>

返回傲來國,元辰故地重游,心中悵然若失,只是房門一塵不染,竟不似沒有煙火氣息的模樣。

元辰忽然心悸,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。他推開房門,映入眼簾的便是他最銘心刻骨的臉龐。是她,只是一個瞬間,元辰便從她的眼神里分辨出眼前的少女正是燕晚。

暌違已久的重逢是猝不及防,歇斯底里的感情是軟玉溫香。來不及任何思考,元辰早已將燕晚緊緊擁入懷中,再也不肯放開,仿佛眼前的瞬間,便是永遠。

倒是燕晚突然受驚因而花容失色,努力掙扎起來,只是元辰渾然不覺,尚且猶在夢中。后進來的女兒村眾弟子們看到這一幕趕忙制止,元辰冷靜下來后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燕晚雙目無光神情呆滯,正如初見模樣,是喪失記憶的表現(xiàn)。先前紫陽藥師給的配方他還記得,此時情況緊急,趕緊催動法力現(xiàn)場煉藥讓燕晚服下,不多時便已有了好轉跡象。

燕晚和元辰的故事在女兒村弟子中流傳甚廣,眾人皆同情他二人的遭遇,況且也不知燕曉何時前來,伏擊擒拿燕曉才是正事,因而一干女兒村弟子均不約而同地默默退去,給他二人留下說話的空間。

元辰本有千言萬語,但他沒想到真正重逢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。燕晚知他心意,也只是默默依偎在元辰懷中,享受著片刻的安寧。

此后,元辰與燕晚便一直駐足于此,雖然明知山雨欲來,但那又關他們什么事呢!女兒村弟子們每日也只是潛伏在附近,從來沒人來打擾他們的安寧。元辰為燕晚補辦了當初的婚禮,雖然無人道賀,他二人仍然樂在其中。元辰戲謔“可總算是明媒正娶了”,燕晚便臉頰飛紅低下頭去,似是無限嬌羞。

又是一日過去,正當元辰一如往常眉飛色舞時,燕晚卻是滿臉凝重沉默不語。

“她來了,我能感覺的到?!?/span>

“我知道,無論如何,這次我都陪你一起面對?!?/span>

不多時,屋外便響起了兵刃破空之聲,元辰推開房門,眼見女兒村弟子們正與燕曉纏斗。一群妙齡少女宛如蛺蝶穿花般各自游走,看似雜亂無章,但其中卻暗含陣法。元辰看了一會兒,發(fā)現(xiàn)燕曉以寡敵眾已是漸漸處于下風,而女兒村弟子只欲生擒,也未下死手,看來燕曉落敗只是時間問題了。

論修為,燕曉是女兒村弟子的佼佼者,單打獨斗她不懼眼前的任何人,可如今雙拳難敵四手,眼見處境每況愈下,心中已然煩躁不堪。如今身陷囹圄,若要脫逃,勢必要一擊必殺,制造傷亡才有可乘之機,可念在同門之誼,她也很難出手奪走姐妹們任何一人的性命。況且如是生死相搏,姐妹們暗器齊發(fā),她插翅難飛,如今竟無一人使用暗器,她又怎能不講情面暗自偷襲?看來能夠倚仗的,只有借淚痕碗之力震懾眾人,或可爭取片刻時機。

瞅準一個機會,燕曉素手一翻,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碗便已穩(wěn)穩(wěn)拖于掌心。

“淚痕碗!快交出來!你已不配執(zhí)拿女兒村神器!”有女兒村弟子說道。

燕曉也不答話,暗自施法催動淚痕碗,神器發(fā)出淺淺瑩光,其中七色彩霓繾綣流轉,生生不息。眾人不明所以,不敢妄動,剎那間,神器之力轉過數(shù)個周天,碗中彩霓早已膨脹數(shù)倍溢了出來。

赤橙黃綠青紫,六色霓虹依附于燕曉嬌軀,變幻莫測;唯有一藍色霓虹,環(huán)繞在燕晚身側,自足底至頭頂,螺旋上升。燕晚受到那霓虹的影響,身子忽然一軟,癱倒在元辰懷里。元辰大驚,慌忙道:“不好!她在偷取晚兒的力量!”

“什么偷!”燕曉怒道,“她的力量本來就是我的,我不過就是取回我自己的力量罷了!若不是我催動淚痕碗喚出燕晚,如今哪里有她!不是要打嗎?來,等我拿回我的全部力量便同你們一戰(zhàn)!”

燕曉當日以淚痕碗分割七情,本意是潛心修煉以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。豈料事與愿違,神器之力誕出燕晚,不光分走本體功力,連帶影響燕曉七情錯亂心智受損,性命危在旦夕。燕曉父母早夭,自幼被孫婆婆撫養(yǎng)長大,孫婆婆之于她母女之情更甚于師徒之情。因不忍看見愛徒無端殞命,孫婆婆親自請回燕晚,借以療愈燕曉。

可惜淚痕碗只能分割,卻無法融合。孫婆婆苦心孤詣,仍舊無力回天,只好將燕曉與燕晚都留在女兒村,思索著如何在保全燕晚的情況下醫(yī)治燕曉??裳鄷圆恢獜哪牡弥A光玉對自己有所助益,再加上每日與一個長相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朝夕相對因而心煩意亂,終于趁著孫婆婆再次閉關之際逃離女兒村,與陸絲合謀搶奪華光玉,闖下大禍。孫婆婆這才令女兒村弟子們捉回燕曉。

有神器之力加持,戰(zhàn)斗形勢幾乎是瞬間逆轉。女兒村眾弟子們雖然難以抵擋,可仍舊憑借靈活的身法盡力困住燕曉,使其無法逃脫。燕曉將神器之力催至全盛,身形迅疾如風,令人眼花繚亂。元辰看著懷中的燕晚面色蒼白愈發(fā)虛弱,心急如焚大聲喊道:“晚兒快不行了!”

說時遲,那時快,從遠處大樹頂部突然射出幾枚石子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向燕曉。女兒村暗器貴在精細,這樣在攻擊的過程中才難以被察覺,而眼下飛石凌空之聲早已引起燕曉警覺,顯然不是什么殺招。燕曉也不躲避,在虛空中做出彈指動作,竟是以氣凝彈,以圖擊碎飛石。

“樹上的姐妹,還打算躲到何時?”燕曉大聲說道。

只是她話音未落便變了臉色,那人一襲黑衣,來如閃電,居然后發(fā)先至,比飛石更快到達近前。燕曉剛剛以氣彈攻擊飛石,此時舊力已竭新力未生,竟然無從防范,眼睜睜地看著來人一柄短劍橫在自己頸前。

那短劍并未出鞘。

“好,真好啊?!毖鄷允樟斯?,竟然莞爾笑了,“沒想到我離開村子才一段時間,竟然有了你這樣的后輩弟子,是我輸了。婆婆說我天資聰穎,少年時就已經(jīng)將清歌妙舞心法練到登峰造極,除了婆婆,我自忖我的身法速度不會比任何人差,看你剛才的動作,即使我神器在手也不及你,真是了不起啊?!?/span>

“師姐過謙了?!焙谝律倥彩掌鹞淦?,恭恭敬敬地給燕曉施了一禮,“師姐威名遠揚,在眾姐妹們心中地位甚高,小妹螢火之光,不敢與皓月爭輝。速度這個也沒什么秘密,近年來各幫派研究出一種‘神速’步法,能進一步提高速度,增強戰(zhàn)力,只是師姐向來獨來獨往,或許不知而未能修習。況且若不是眾姐妹們大量消耗了師姐的力量,小妹哪里能在師姐面前討的便宜?”

燕曉搖搖頭,道:“你太謙虛了。罷了,既然我技不如人,便與你們回村領罰。敢問師妹名姓,若將來有機會,定要與師妹重新比試一番?!?/span>

“小妹名叫季翩然,和師姐一樣,也是婆婆的親傳弟子?!焙谝律倥鸬?。

“原來是‘追魂蝶雨’季師妹,敗在你的手里,倒也真不算冤枉。走吧!”燕曉嘆息。

季翩然在女兒村弟子中威望甚高,眾弟子一看她對燕曉恭恭敬敬,因而也紛紛對燕曉以禮相待,回村的路上燕曉倒是也沒吃什么苦頭。元辰憂心燕晚,便也隨著眾女兒村弟子一同返回。

好容易見到了熟悉的風景,看來此行的任務可以順利完成。就在女兒弟子們放下戒心之時,一陣黑霧急速襲來,將眾人卷在其中。元辰剛剛接觸到黑霧,便立即辨出一股邪氣,是他!那個黑衣人!

五莊觀弟子明性修身,內心清明自在,又與黑衣人打過交道,很快便冷靜下來,努力尋找黑衣人的蹤跡。而其他的女兒村弟子突然受到黑霧籠罩,目不視物,混亂不堪。元辰恐燕晚有恙,不敢亂跑,只得運足目力四下張望,眼見黑衣人凝氣化形懸于燕曉后方,一柄業(yè)火三災正欲砍出,看來是意在淚痕碗,而功力消耗甚巨的燕曉此時竟然渾然不覺!

“小心!”元辰一邊出聲警示,一邊已經(jīng)將長槍向黑衣人擲去。黑衣人別無他法,只得抵御,兵刃碰撞之聲這才讓燕曉警覺,幸免于難。

“多管閑事的臭小子,找死!”黑衣人眼見偷襲不成,身形瞬間消散,倏忽間便出現(xiàn)在元辰面前,長刀對準元辰面門急急砍下!

“元辰小心!”

下一個瞬間,元辰只感覺一個軟綿綿的物體無力地倒在自己懷里,有什么粘稠的液體飛濺開來,空氣中隱隱有血的腥氣。那是燕晚,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以自己的血肉之軀,為元辰擋下了致命一擊。

“啊——”同一時間,燕曉也猛然吐出一口鮮血,七情之一徹底湮滅的痛楚無人能知,但可以知道的是,燕晚隕命,燕曉再也無法恢復了。

“晚兒,晚兒……”元辰大聲呼喚著燕晚的名字,淚水宛如明珠斷線般滑落。元辰不知道該怎么做,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生離死別,而且離開他的是他此生最愛的人。

“對不起,我不成啦,不能……履行和你的約定了,我本就是……一縷殘魂,你不必……過于傷心,日后定要勤加修煉,光耀門派……”燕晚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完這一番話,便再也沒了生氣。

“姐妹們,結陣迎敵!”黑霧漸漸散去,黑衣人再也難以隱蹤藏跡。季翩然一聲令下,眾女兒弟子們紛紛站好方位,一齊對抗眼前的黑衣人。

黑衣人并不慌張,反手祭出星斗盤,言道:“七侍者何在?快快現(xiàn)身!”

虛空中迅速凝結出七個身影,分別是月侍、黑侍、風侍、高侍、殺侍、人侍、夜侍,七侍者受到星斗盤的影響,此刻與黑衣人連為一體。季翩然摘葉飛花,素手一翻試探性的擲出暗器,雖然精準打中黑衣人身軀,但他卻只是“嘿嘿”一笑,似乎全無毫無感覺一般。

元辰對星斗盤的作用了如指掌,看到本門神器竟然被黑衣人開發(fā)出這種用法,氣的咬牙切齒,趕緊提醒女兒村弟子:“七侍者已和那廝一心同體,只要不斷攻擊本體,就一定能夠將他擊敗。不過七侍者的力量會不斷增加到那廝本體上,如果已經(jīng)難以對本體造成有效傷害,打他連體侍者也能事半功倍!”

黑衣人仍舊面不改色,繼續(xù)道:“不愧是五莊觀弟子啊,只看一眼,就知道本尊是如何使用星斗盤的。不過那又如何?本尊就讓你們好好開開眼界,看看什么是神器之力!”

黑衣人連同七侍者的陣形在防御方面固若金湯,極大限制住了女兒弟子們的攻勢。反觀女兒村弟子則是要受到來自各個侍者的不同攻擊,斗了幾個回合,便生出紕漏,弄的手忙腳亂。

由于燕晚的亡故,使得燕曉身受重傷并未參戰(zhàn)。此刻在一旁觀察許久,漸漸發(fā)現(xiàn)些許端倪。眼見同門姐妹們已然落于下風,好勝之心陡然升起,竟然從旁指揮起來:“封印高侍,限制他的干擾;封印殺侍,限制他的攻擊……其余所有姐妹集中攻擊黑衣人,受傷的姐妹注意防護!”

燕曉本是被捉住要回村問罪的,此刻儼然一副隊伍核心指揮的架勢。眾女兒村弟子一時間面面相覷,不知如何是好。關鍵時刻,是季翩然大聲喊道:“聽師姐的!”

燕曉行走三界經(jīng)歷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經(jīng)驗極其豐富,由她接掌指揮權,無疑是最為正確的選擇。在燕曉的指揮下,女兒村弟子們攻防井然有序,逐漸穩(wěn)住陣腳,一鼓作氣擊敗了月、黑、風三個侍者。

正如元辰所言,三個侍者消散,他們的力量卻匯集到黑衣人身上,黑衣人無論是力道,還是身法和防護,都較一開始有了顯著提高。雖然敵人的數(shù)量變少了,但力量卻更為集中更為可怕??赡芘畠捍宓茏幼约憾紱]有注意到,她們已經(jīng)下意識地由抵擋攻勢變成了躲避攻勢,饒是如此,戰(zhàn)斗減員仍然在迅速提高。黑衣人只需一擊,往往能讓目標傷筋動骨無力再戰(zhàn)。燕曉已經(jīng)刻意讓修為較差的姐妹逐漸轉移到陣法外圍,避免和黑衣人的直面沖突,可仍然有姐妹被黑衣人的霸道刀氣波及,就此瘞玉埋香。

最為可怕的,是星斗盤竟然可以探知對方弱點,使得黑衣人每每指揮侍者與自己一同攻向防守最薄弱的女兒弟子,往往能夠一擊奏效,帶來重大傷亡。

鮮血染紅了這片土地,隨著高、殺、人、夜四個侍者的消亡,戰(zhàn)斗已然臨近尾聲。女兒村弟子橫七豎八倒了一地,尚有余力的,仍舊繼續(xù)和黑衣人在殊死相搏。這是人之生命與神器之力的終極對抗,不到最后一刻,沒有人知道是哪方的力量會率先耗盡。

有七侍者力量的加持,黑衣人如今的防護好似鋼筋鐵骨一般,再難受到較為明顯的損傷,而他的每一次攻擊,基本上就會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。

“女兒村的姐姐們無法擊敗這樣的力量?!痹皆谛睦锝K于做出了清晰的判斷。他既然可以一眼看出黑衣人操縱星斗盤的端倪,當然也很清楚如今局勢之下應該如何取舍。

血祭是星斗盤的秘密,只要向星斗盤獻上自己的全部鮮血,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化解星斗盤的力量。只是平白無故的,誰會舍了自己的生命呢?然而此刻情況危急,若是不能擊敗黑衣人,所有人都會死;況且燕晚已死,讓元辰心灰意冷不存生念;再者星斗盤畢竟是門派之寶,付出再大代價也一定要奪回。正是這些種種原因,終于讓元辰做了決斷。

“以我之血,破你防護!”

隨著元辰暗自吟誦法咒的終結,他體內的最后一滴鮮血焚燒殆盡。眾人都明顯感覺到,黑衣人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。

“他……防護已破,快打倒他,星斗盤……拜托你們,送回五莊觀……”這是元辰最后的言語。

黑衣人完全沒有料到,元辰竟然真的舍棄性命,只為換取一個擊敗自己的機會。季翩然也是反應極快,察覺場上情況有異,已然暗器出手,準確命中黑衣人。

“可惡啊……沒想到,我竟然會敗在你們手里……”黑衣人化作黑霧漸漸消散,“啪”地一聲,只有內中群星璀璨的星斗盤落在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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